作者：朱潔
脫離歐盟，能讓英國找回多少國家主權？有能力的個人，又將如何選擇自己的國民身份？讓我們透過一本小小護照，窺探時事變遷，尋找這些問題的答案。
脫歐後的英國護照
護照誕生於1540年亨利五世的英國，並從1914年一戰爆發時開始需要添加照片。脫歐後，英國護照也將“由內而外”發生改變。
歷史上，英國護照以藍色、金色設計封面。1988年開始，英國改用其他歐盟成員國護照統一使用的勃艮第紅，以方便歐盟旅客更快通過邊檢。
脫歐後，從2019年10月開始，新英國護照將從歐盟的勃艮第紅變回傳統藍金。
英國移民大臣布蘭登•路易斯（Brandon Lewis）說：“離開歐盟是重建國家身份的契機，為我們打造通向世界的新道路。”換回傳統護照顏色，對於脫歐派來說，是增強國民身份的像征。
略有諷刺的是，新護照極有可能不再由英國公司制造，而轉交給一家在法國、荷蘭上市的外企。原來的英國制造廠損失這份4.9億英鎊的訂單合約，將導致大量工人失業。這主要是由於英國公司競價失敗造成的。英國內政部表示，制造權將通過公開平等的競爭決定，以確保客戶拿到物美價廉的產品。這不禁讓人質疑——通過脫歐爭取來的所謂國家主權，是否又會因自由市場經濟雙手奉還？
當然，顏色或制造商都不是最重要的，脫歐後的英國護照能否讓英國人自由出入歐盟國家是最本質的問題。目前這還在協商之中，只是人們需要為最壞的可能性做好准備。
脫歐後的愛爾蘭護照
事實上，並非所有英國人都可能面臨更壞的可能性：脫歐後，部分北愛爾蘭人將比其他英國人享有更多權利。
貝爾法斯特協議規定，出生在北愛爾蘭的人，可以選擇領取英國或愛爾蘭護照，或兩者兼得。持有愛爾蘭護照的英國人，將在脫歐後依然被當作歐盟公民，可在歐盟國家間自由旅行、工作、居住等。
從此管中窺豹，即便脫歐，歐盟對英國的影響依然是復雜而事實存在的。
國際總裁的護照組合
那麼，那些常年乘坐飛機頭等艙、工作地點散布世界多處的“國際人士”，喜歡持有什麼樣的護照組合？
筆者在法國南部聖讓卡普費拉（Saint-Jean-Cap-Ferrat）的莊園裡，采訪了兩位擁有公司的國際人士。莊園位於靜謐的山頂，可在雲霧繚繞中俯瞰地中海的蔚藍海岸。園內滿植法國薰衣草、英國紫藤、摩洛哥玫瑰，都是從周邊國家精選而來。
莊園的主人唐納德•馬奈斯（Donald Manase）是一名德裔猶太人，父輩因納粹迫害而移民美國。唐納德在美國獲取法律學位後，回到歐洲，定居摩納哥。當時摩納哥律師以法國人居多，唐納德因掌握多國語言、多種法律體系而建立知名律所，尤其受美國客戶倚重。近年，他因美國海外賬戶納稅法案（FATCA）下的全球納稅體系放棄美國護照，以與生俱來的德國護照自由輾轉於英、法、摩洛哥之間。
莊園的客人威廉•德曼（William Derman），即屬於上文中同時持有愛爾蘭、英國護照的人。他在美國有一家科技公司，還有直系親屬，因此即便美國全球征稅，他依然申請了美國護照。“之前拿著美國綠卡，每年離境美國有天數限制，換了護照反而更加自由，可以讓我在更喜歡的歐洲長期遠程工作。”對古文明深感興趣的他之前去伊朗旅行，則拿愛爾蘭護照入境，反而比持美、英護照安全得多。“有些時候，加拿大、愛爾蘭這些中等國家的護照，比大型強國的更有實際優勢。”威廉說。
海外華人護照策略
中國不允許多重國籍，而中國護照一旦放棄很難重新申請。這對龐大的海外華人群體而言，無疑是一種限制和考驗。
對此，海外華人常見的策略是，家庭中一人持所在國護照，另一人保留中國護照，以達到“可進可退”的目的。
而筆者這樣還沒有英國綠卡的中國人，受到的出行限制自然更多。前日申請愛爾蘭旅游簽證，要求之嚴之細令我咂舌。愛爾蘭在歐盟區，卻不在申根區。愛爾蘭簽證在申根簽證資料之外，另又更多要求，比如新舊護照所有蓋章頁面均需復印。准備完所有材料，我看著厚厚一沓紙質文件，感覺犧牲了一棵小樹。想到愛爾蘭護照確實搶手，也能理解該國對非法移民更加謹慎防守。
全球化與國家主權的拉鋸戰依然進行，而大趨勢下的個人又有不同程度的自由，選擇自己的國民身份。未來的國際社會裡，你是誰？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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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
來源：FT中文網
責編：Zoe Ch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