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tySpire是中城區(Midtown)的壹座72層摩天大樓。在它鋪滿大理石的大堂裏,熙熙攘攘的人群裹緊衣服抵禦寒冷。衣冠楚楚的門衛招呼著出租車,並打理著絡繹不絕的郵件。
不過,這座23層以下是寫字間的混合用途建築,並不像它看起來那麽擁擠。CitySpire位於西56街150號,卡內基音樂廳(Carnegie Hall)的對面,是曼哈頓占用率最低的建築之壹。根據紐約市獨立預算辦公室(New York City Independent Budget Office)的數據,其住宅層內有超過60%的房源是投資標的或臨時住所(pieds-à-terre)。
在紐約,非主要住宅比例最高的樓盤是位於西51街150號的行政廣場,其比例為74.4%
最近幾個月,紐約市的房屋占用率(occupancy)問題已成為壹個熱點話題,有很多房屋的使用者是外國人,他們購買了昂貴的美國豪宅,但是壹年裏只住短短幾周時間。有些人認為這些購房者哄擡了房價;還有人哀嘆這些購房者不繳納個人所得稅。奧爾巴尼會議(Albany)已經提出壹項法案,將對價值超過500萬美元(約合人民幣3130萬元)的房產每年征收臨時住所稅。
盡管人們對這個問題抱有很大的興趣,但很少有硬性數據可供參考。預算辦公室作為壹家獨立的城市機構,應《紐約時報》要求,審查了紐約市的稅收數據。該機構認定,紐約市有近四分之壹的公寓未被當做主要住宅使用,而是作為臨時住所或用於放租的投資房產。
尼古拉斯·理查茲(Nicholas Richards)是CitySpire的壹名公寓租戶,可以近距離觀察這棟滿是臨時住所的樓盤。“如果妳在星期五或星期壹註意觀察大堂,就會看到有很多人在交換鑰匙,提著行李箱來來往往。”理查茲在樓內租了壹套單間公寓,周末則回到波士頓的家裏居住。
“全市有24%的合作公寓和共管公寓不是業主的主要住宅,”預算辦公室的副主任、負責這項調查的喬治·V·斯威廷(George V. Sweeting)說,“這些單元也並不都是臨時住所,很多有可能是投資者或開發商用來放租的。”
預算辦公室所使用的數據,都是基於紐約市合作公寓和共管公寓所享受的減稅政策而來的。近年來,市政府已開始將該政策的執行對象限定為主要住宅。預算辦公室是比較了2012年和本財年享受該減稅優惠的公寓數量,進而得出的結論。
這些數據可能低估了真實情況,因為預算辦公室並沒有考慮那些享受421a免稅優惠的公寓樓。因此,雖然按照外界的普遍看法,有些新建的共管公寓樓裏集中了許多外國購房者,但它們並沒有被包含在數據統計範圍內,比如One57和中央公園西15號(15 Central Park West)。
在曼哈頓,非主要住宅的比例占到了29%,略高於全市平均水平,在中城區這類深受投資者青睞的社區,非主要住宅的比例高達44%。
“這其中,有很多建築是修建或改建於20世紀80年代,其中的戶型大多是單間公寓和壹居室這類較小的單元,”房地產估值公司米勒·塞繆爾(Miller Samuel)的總裁喬納森·J·米勒(Jonathan J. Miller)說,“壹般來說,戶型越小,作為臨時住所的可能性就越大。”
或許令人意外的是,數據顯示,“絕大多數臨時住所的業主都是中產階級,”米勒說,“這些業主在市區有壹套單間公寓,但是家在郊區;又或者,這些公寓是他們的第壹套房,但他們選擇將這套房子保留下來放租。”
斯瓦納·庫魯甘緹(Swarna Kuruganti)就是這麽做的。2008年1月,她買了壹套公寓。公寓所在樓盤叫做麥迪遜綠地(Madison Green),位於東22街5號,是壹處氣派的建築群,包含424套單元,距離麥迪遜廣場公園(Madison Square Park)壹街區之遙,出了前門走幾步路就能到地鐵站。
“那時候,我想買房已經想了好幾年,也存了錢,所以雖然是在樓市的高峰期,我還是簽了約。”庫魯甘緹說,她買下了26樓的壹套壹居室,坐擁帝國大廈的景觀。
當時,作為管理顧問的庫魯甘緹是單身,需要經常出差。“壹年當中,我其實只有兩、三個月在家,”她說,“我會回家度周末,但是壹到星期壹早晨,我就又回到飛機上了。”她跟鄰居都是點頭之交,平常在大堂裏擦肩而過時會打個招呼。“但是這些高樓就像壹座座小城市,有那麽多的公寓和居民。就像是個自成體系的小世界。”她說。
在麥迪遜綠地住了三年後,庫魯甘緹結識了她後來的丈夫,他們搬到了新澤西州的布盧姆菲爾德(Bloomfield)。她考慮過要把紐約的公寓賣掉,但“那是我第壹筆真正的房地產投資,所有人都跟我發誓,這是壹筆很好的投資,我應該留著房子。”於是,現為初創公司Wellwatch.co創始人的庫魯甘緹開始將房子出租。
“月供比較低,部分原因是樓裏有很多公寓。而且這裏的位置很好,比較靠近市中心,”房地產公司花旗居屋(Citi Habitats)的助理經紀人納撒尼爾·福斯特(Nathaniel Faust)說,他幫助庫魯甘緹找到了現在的租戶,每月支付4500美元(約合人民幣28166元)房租。“由於物業費和房產稅比較低,斯瓦納可以用收來的租金支付月供,還有部分剩余。所以這樣的安排對她來說很好。”
在麥迪遜綠地當中,幾乎有半數公寓是非主要住宅。和獨立預算辦公室標出的許多房產壹樣,麥迪遜綠地的房價在其所在社區中相對便宜,現有壹套兩居室以189.5萬美元(約合人民幣1186萬元)的價格上市;而在附近剛落成的共管公寓樓麥迪遜壹號(One Madison)中,壹套兩居室的掛牌價為465萬美元(約合人民幣2910萬元)。上述數據來自StreetEasy.com。
在獨立預算辦公室列出的榜單中,非主要住宅占比最高的樓盤是行政廣場(Executive Plaza),其比例為74.4%。2012年,行政廣場內享有減稅優惠的公寓有379套,而現在,在這379套公寓當中依然享有減稅優惠的,只有97套了。行政廣場位於西51街150號,允許業主按月出租他們的公寓,樓內的單元壹般都較小,“有些房子特別小,還不到400平方英尺(約合37平方米),”巴拉維地產(Barlavi Realty)的所有人派伊·巴拉維(Pej Barlavi)說,他對這個樓盤很熟悉,“難怪它的投資房占比最高,因為它的運營更像酒店而不是共管公寓樓。”
根據StreetEasy的數據,這棟樓內有12套公寓待售,包括壹套掛牌價72.5萬美元(約合人民幣454萬元)的壹居室,另外還有95套出租單元。
其他榜上有名的樓盤還包括,西49街393號的環球廣場三號(Three Worldwide Plaza),那裏有超過54%的單元為非主要住宅;東40街235號的範德堡大樓(Vanderbilt)內有近53%的非主要住宅;而在歐文廣場1號的澤肯多夫大廈(Zeckendorf Towers),該比例為51%。
在臨時住所和投資房產占比很大的樓盤裏,有些常住居民(full-time resident)表示,他們的大樓依然像個家。“雖然樓裏並非所有公寓都是自住房,但我認識很多業主,壹點也不覺得這裏是流動人口聚居區。”麥迪遜綠地復式頂層公寓的業主帕蒂·加盧齊(Patti Galluzzi)說。
2000年,加盧齊和丈夫為自己及兩個孩子購下了這套公寓。公寓帶壹座環繞式陽臺,城市天際線近乎壹覽無余。“這個地方很有家的感覺。”加盧齊說著,打量著她的客廳。客廳裏很有生活氣息,玩具丟得到處都是,文件和咖啡杯隨意放在餐桌上。
艾倫·艾伯特(Alan Ebert)對於自己住了48年的兩居室也是壹樣的感覺。這套房子位於西56街353號的旺多姆公園(Parc Vendôme)。根據預算辦公室的數據,在2012年獲得免稅優惠的公寓當中,現在約有半數不再具備減稅資格,因為它們是臨時住所或投資房產。但是對於身為該共管公寓樓管委會成員的艾伯特來說,這處樓盤壹點都不像空樓。
“我們這裏不是B&B(住宿加早餐)旅店,妳不能把公寓以短於三個月的期限放租,”他說,“這裏的社區感是很強的。我們剛舉辦了壹個歌舞表演晚會,現場大約擠了100名觀眾。”
雖然,通過預算辦公室的研究結果,可對整個紐約市的住房所有者現象窺豹壹斑,但是那些非主要住宅業主的真實人數,是很難被確定的,因為享有其他減稅優惠的樓盤並未被包括在預算辦公室的統計範圍內。其中有許多樓盤,享有的是優惠力度更大的421a免稅政策。
“獨立預算辦公室的數據不包括聯排別墅或421a樓盤,所以有很多疏漏,但是在已統計的共管公寓和合作公寓中,非常住居民的人數很多。”Social Explorer公司總裁、皇後學院(Queens College)社會學系主任安德魯·A·貝弗裏奇(Andrew A. Beveridge)說。Social Explorer是壹家跟蹤普查數據和人口統計信息的公司。
為填補數據空白,以便為圍繞臨時住所是否征稅的討論提供更充分的信息,紐約市財政局(New York City Department of Finance)上月(2014年12月——譯註)花了壹整個月的時間,對享有421a免稅優惠的公寓單元進行了所有權狀況的審查。
到目前為止,這是壹項艱巨的任務。“這很復雜,因為並未規定妳必須是壹名永久居民,才有資格享有421a免稅優惠,”財政局負責商業免稅事務的西奧多·奧伯曼(Theodore Oberman)說,“所以這不是我們通常統計的領域。”
為克服這壹障礙,該機構正通過查看業主的社保編號及其在紐約市的個人所得稅記錄,來審查公寓的所有者情況。到目前為止的統計結果表明,在享受421a優惠的曼哈頓樓盤中,大約有36%的公寓業主並不是常住居民,而常住居民的占比略低於此。然而這個結果也是不確定的,因為無法識別其余業主的身份。
房產所有者的問題之所以蒙上了面紗,最有可能的情況是,那些房子是以有限責任公司的身份購買的,這樣做就無需提供社保編號。 “妳只需要打著有限責任公司的旗號來買壹套公寓,這樣他們就找不到妳了,”米勒說,“這簡直荒唐可笑。”
至於眼下已經獲得的數據,“它反映了城市居民的收入越來越不平等,妳可以買壹套相對昂貴的公寓,而且不需要經常占用它,”貝弗裏奇說,“住房支出的曲線很奇怪。窮人得花很大壹部分錢來買房;中產階級在買房和還貸上的花費沒有那麽多;真正的富人會在住房上花很多錢,但只因他們買了很多套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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